[剑网3电竞][词青]复合不需要解锁 11-15全文完

[剑网3电竞][词青]复合不需要解锁 01-05

[剑网3电竞][词青]复合不需要解锁 06-10


11 什么才是最恐怖的

 

你知道什么才是最恐怖的吗?

方青砚对自己说。

最恐怖的就是,一年前的某一天,你跟人告白,然后自己莫名其妙发疯了,不仅没有听到回应,告白还闹成了绝交;一年后的今天,你又和同一个人告白,依旧没有听到回应。不过今天你已经长大了,不会再突然发疯了,还真心实意为了过去道歉。哇,前途一片光明,未来康庄大道。

然后他妈,着火了。

你这个不知道是前男友还是即将成为现男友或者发了卡依旧最好的朋友的人,他去,救火了。

什么都没听到,什么回复都没有,他为社会主义的公共财产安全奋不顾身,你留在原地思考自己刚刚有没有又说错话。

嗯,没说错话,挺好的,进步了;

但是似乎留下了什么把柄……

……方青砚一脸懵逼。

为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真滴恐怖!!

 

其实柳词也不是去救火,他还没那么傻。但是至少要看看前方是什么情况,火势如果一直烧能烧成什么情况,会不会波及到他们暂住的小屋子。

如果是平常的社会,这事儿算是闹大了,一个个都得去坐牢。不过末世什么都不一样,更何况,他们当时就想到,要是真的按他们所猜的那样,丧尸跟飞虫有一样的习性,飞蛾扑火自己葬身火海,那才是……因祸得福。

也多亏了这次暴雨,地上很多地方还是湿的,自己形成了隔离带;不久后又下起雨,最终火势还是渐熄了。

等火停的这几个小时里,他们不敢睡,夜里能见度又差,也无处可去。只在房间里坐立不安地等着,互相之间也不说话。阿越盯着桌子上的糖纸好似要瞪出个洞,方青砚趴在桌子上发呆,花舞剑在笔记本上看看写写,落叶和柳词一个站在窗外、一个靠在门边,看着火光。

“哎哟。”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柳词低头一看胳膊,“下雨了。”

本来都坐成雕像的几个人猛然站起来往外看,雨点啪嗒啪嗒地打下来,总算才松了口气。

“哇——”阿越吐魂,伸个懒腰趴在桌子上,“好累——”

花舞剑拍拍他的背。

“我感觉你一直都活蹦乱跳的喔。”落叶说,“就没有很低落的时候。”

“那是当然啊。”阿越说,“难道我低落一下能有人一直一直安慰我吗?这个残忍的世界是什么都不会有的。”

说着他还往方青砚那看了一眼。方青砚:……这我也能躺枪的?

“以前其实是有的啦。”阿越摆摆手,“被人哄哄才能活泼什么的,哎呀算了算了。我现在也很好啊,每天开开心心的。”

“差点坐牢了还开开心心的……”花舞剑吐槽。

“是诶,坐牢。我们这里有人是学法律的吗?没犯过罪,怪害怕的。”落叶啧啧嘴,“真要判的话我应该是主犯了,你们是从犯,纵火罪要关多少年……他们两个呢?知情不报罪?”

“我感觉我们应该算正当防卫,不是有那什么无限防卫权……”花舞剑还认真起来了。

“别说了别说了。”方青砚听得头都大了,就要站起身往房间走,“睡觉睡觉。”

等了这么几个小时,他对柳词的回应也不抱希望了,觉得又得尴尬一次,不如让回忆永远停在那里。

结果他要睡觉,吃瓜群众不干了。花舞剑起来拉住方青砚:“柳词方青砚,你们站到放外面去。”

“啊?”

“叫你站你就站啊。”花舞剑说,他把柳词推出去,又抓着方青砚,把他们塞回了那句“着火了”的前一秒的姿势,上下看了一下,“嗯,大概就是这样,没错吧?”

“没错没错!”阿越跑回来,一手搂着松哥,一手搂着棍儿,又站到了门口,“现在你们可以开始了!汪!兔!斯瑞!埃克渗!”

柳词&方青砚:……。

“接着演啊。”阿越很贴心地说,“当我们不存在!”

“就是就是。”花舞剑说,“你是不是忘词了?要不要我提醒你们一下?”

“对对对,刚刚拍到……”

“好了好了。”柳词赶紧打断,有点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方青砚,说实话,那一刹那他以为方青砚要发病了,“那好吧,我就直接说了好吧。不说的话你他妈一个人又要自己在那瞎琢磨,琢磨着琢磨着自己都能把自己别扭死……

“现在这个情况,我没法跟你保证什么。说句不好听的,我随时可能死。我不敢跟你建立什么长久稳定的关系,你明白吗?”

围观的吃瓜群众:???我们要的不是这个剧情发展???下面难道不是开开心心HE了吗???导演我要退票。

方青砚似懂非懂地看着他。

“但是你今天说的话,我都听了,记着了,”他指指自己的心脏,“我的回答,以后安定下来,你再听。”

一时间场面很静默。吃瓜群众目瞪口呆,剧场主角一言不发。

“……喔。”方青砚愣了半天,才说出这个字。听起来声音好像有点想哭。

其实他这个死要面子的人是觉得非常丢脸才想哭的,并不是因为感动。不过看到大家都好像误会了的样子,又气得说不出话。更没有办法解释了,只能让人一直误会了下去。

柳词看他站在那儿都怂成球了,心里有点不忍,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天色不早了,他便回房,号召大家进屋。

只有方青砚还在原地站着,柳词安顿完,思考了一下,还是没有强行把他拖进屋。让他自己站在外面冷静一下。

方青砚:啊啊啊啊啊好气啊啊啊啊啊可是不能发脾气气气气气气死我了了了了了了——

 

今晚倒是睡得格外好,睡了好几天桌子椅子凳子的什么颈椎病腰椎间盘突出脊柱侧弯都要睡出来了,第一次趴在软乎乎的床单枕头上。等终于安静下来,反倒是有点各怀心事,睡不着了。

方青砚缩在被窝里,看了一眼自己手机上贴的灰太狼贴纸,撇撇嘴。

想妹妹了。

一瞬间他特别特别想回家,怎么回去都好。就回家看一眼。他把头蒙在被子里,特别难受特别想哭。

“哎,你们都睡了没。”黑暗里,阿越用气声小声说了一句。

没人回应,半晌,他又自己气声说道:“喔,都睡了啊。

“你们说在这样的农村,夜里应该能看到流星吧,虽然现在看不到,不过我好想许愿啊。

“——我的心愿是世界和平。”

 

第二天下了一整夜的雨,早上起来却是个好天气。可能农村安静睡眠质量好,大家起的莫名早,七点刚过就纷纷醒了,天晴了,火也熄了。他们往外看,一片安宁。

甚至有一切还没发生过的错觉。

电瓶车昨天又来来回回折腾那么久,已经没那么多电了。他们在农户周围找到辆拖拉机,一时都非常激动,不过研究了半天发现没人会开。

“你说说,你说说。”花舞剑痛心疾首地数落落叶,“这你怎么就不会了呢?”

“我为什么要会!”落叶有些难受有些委屈,“这年头会开拖拉机的人才是不正常吧!”

“那你有什么用嘛。”花舞剑继续说,“你也不能带我们骑马。”

“那,讲道理啊花老师。”落叶不服,“不会开拖拉机的也不止我一个,你自己不是也不会吗?”

“不怪我。”花舞剑甩锅飞快,还反问道,“怎么就怪我了?”

“……好好好!怪我!”方青砚猝不及防接锅,“但是拖拉机根本没用啊,只能坐两个人。我们五个人怎么坐。”

“……”还真是,白吵了。

“我应该在车顶~不应该在车里~~~”

阿越从旁边飘过悠悠地唱到。

 

不出他们所料,在这场大火中,前仆后继的丧尸死亡。远远地看着尸体,柳词对方青砚说:“我感觉我们还是得看一眼。”

方青砚有点别扭,还是噢了一声。柳词转过头对剩下三个人说:“我想去看看尸体。”

那三个人看着他,脸上清一色写着:这人谈恋爱谈傻了???

“不是。”方青砚说,“之前我们都没注意过丧尸死亡后的情况。我是想,如果丧尸是因为什么东西寄生才会改变外貌的话,宿主死亡后寄生物呢?宿主会不会又变回人类的形态。”

“那不能你们两个再去了!”花舞剑第一个喊,“要去大家一起去啊。”

“就是就是。”落叶说,“我们要去就一起去,不要再想出现昨天那样的事情了。提心吊胆的真的很不好受诶。”

柳词笑了,招招手,五个人又一起往车队那边过去了。

 

烧焦了的丧尸实在是外貌有些恶心,费力气看了半天,丧尸尸体还是丧尸尸体,并没有变回人类。

“以前我们知道,丧尸只有打脑子才会死。”花舞剑说,“那这些丧尸被烧死,我想,可能是寄生物是长在脑子里的,并且又怕火。被烧了以后也不会直接出来,直接死了。成虫期的可能必须需要大脑作为寄生载体,不然到死也不会离开大脑。”

“我以后再也不想吃猪脑了。”方青砚忍着恶心说。

“我怎么记得你上次就这么说了。”阿越捏着鼻子,“不过我再也不想吃烤肉了……”

“……哇,看来我们在这样十几天的残酷中里还没有彻底丧失理智。”落叶总结道,“很好,等这波过去我们还是正直的人类。不如一起约一波火锅和烤肉。”

“然后在烧烤店齐齐背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吗?”花舞剑说。

“是啊。”

“那你现在背给我听听。”正直的团支书突然开启了抽查模式。

 

仿佛心情也随着天气豁然开朗着,确认完毕这条路终于安全后,他们回到了农宅。

“我不想再奔波漂泊了。”落叶第一个说,“哇我们以后就在这里吧,菜地里面种种菜,菜地外面养养猪。采菊东篱下,悠然见蓝山。”

剩下的人却没有第一时间出声附和他,柳词还是笑,方青砚偷塞了一个棉花糖到嘴里,阿越打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想睡回笼觉,还问花舞剑要不要睡。

“哇你们都没有人理我的吗,在这王顾左右而言他。”落叶抱着肩,鄙视地看着他们。

“那我们也不好直接答应啊松哥。”柳词先笑了,“这个房子是有点小,我们五个人在这一直挤的话,我也是不愿意的。”

一旁的方青砚听了这话,手一抖撕破了一张棉花糖纸。

“这个房子是有点小哈。”落叶也承认,“不过村子里面很多房子还是很好的,还有二层小洋楼,哇门口的广场还可以晒玉米……”

“和跳广场舞。”花舞剑接话。

“是吧!是不是很幸福!”落叶越想越觉得这个想法真的天才。

“种的水稻难道能直接吃吗?”花舞剑思考了一下,“你会用去稻壳那个机器吗?养猪怎么养?猪吃啥啊?”

“这些问题都是可以渐渐解决的,鲁老先生就是我们前进的方向。”

“那是什么?鲁迅?鲁迅不信鲁而且怎么就成了前进的方向了?”

“……我是说鲁滨逊。”

“那我们先去外面看看情况吧。”花舞剑站起来,“了解一下这个村落……”

“一起去一起去。”阿越也跟着迅速站起来,经过昨天的事情后,他们放弃了所有单独行动的计划。

“那个对讲机现在怎么样了?”柳词突然问,昨天事发突然,都把那事儿忘了。

“还能怎样啊,一个队伍拿一个也没用,我们的给他们了。”花舞剑说,“不过出于交换,我们拿到了武器,你带走的那个折叠水果刀。”

“他们往哪个方向走的?”

“没注意。”花舞剑嘀咕道,“不过我感觉这附近就这一个村子,要是真的他们也选择安营扎寨的话,可能就选的也是这个村子。”

他们出了小房子,隔着大概五百米远远地向村口望去。里面一片死寂。

“那我们会不会跟他们遇上啊,感觉有些尴尬。”

“是有点。”

刚决定分道扬镳又转头去投奔的行为,真的非常、特别、极为……尴尬。

而且如果他们已经在村子里安定下来话,现在的行为,还莫名有点像抱大腿……

几个人思考了许久,还是决定打道回府,先去清点一下自己身上的装备再做打算。正要上公路的时候,一张残破的报纸引起了花舞剑的注意。

“这啥啊。”

花舞剑捡起来,报纸上有些焦黑烟熏痕迹,“我看日期……我靠我没看错吧这是五天前的报纸!?”

五天前,丧尸都已经爆发了一个多星期了,居然还有报纸印刷出来?

五个人迅速围到了一起,四个脑袋直接把花舞剑的光源给挡了个严严实实,花舞剑:“……喂。”

“棍儿你快看啊!”阿越急死了,“你不看报纸看我们干嘛?”

花舞剑直接敲他脑门:“你把我光挡住了我怎么看。”

“那挡你的也不止我一个为什么只打我啊……”阿越揉揉脑袋,委屈地往后挪了挪。

“空投物资。”花舞剑直接念了重点,“——这报纸是空投的物资带下来的!上面写了现在的情况,城里有救援!!就是因为领到了空投物资这些人才会开着车进城的!!”

他的话引起了一片哗然:“卧槽真的假的!?”

“这么恐怖的吗……”方青砚说,“我还是觉得有些恐怖,那这些人,都死在路上了啊……”

明明是艳阳高照的上午,他们却打了个寒颤。

“大学城在市郊,基本上是最偏僻的地方了,没有空投和救援可以理解;而这里差不多是最靠近市区的一条路了,事发的那时候是在周末,很多人开着车出去度假探亲不在市里面也很合理。他们从某种方式得知到了城市有救援,然后死在路上……”

“真的好恐怖啊。”方青砚一脸“求求你不要再说了”的表情。

几个人脸上都一脸凝重,花舞剑小心地把报纸收好,带回房间。

“先午饭啊将军。”阿越说,“向鲁滨逊看齐的第一步就在这里了。”

“哇学习鲁滨逊的只有我吗?”落叶笑着说,“你们都不用学习了吗?”

“我可是团支书啊预备党员的。”花舞剑说,“不能学习腐朽的资产阶级英雄人物好吧。”

“那我还是先进的少先队员咧。”方青砚跟着附和。

“你们思想觉悟都这么高的吗?”阿越很惊讶,“那方青砚你为什么要考雅思去资本主义国家呢?”

“……这……师夷长技以制夷。”

落叶去研究怎么解决五个人的午饭了,几个人没有别的要求,要吃热的,不要泡面。剩下的随便他发挥,黑暗料理也能吃下去。

来自四个吃了十几天速食和干粮的可怜民众的心声。

 

落叶真的把五个人的午饭做出来了。

农村那种大锅饭的灶台是生柴火的,他们带了打火机(保安大哥的那个,之前爆炸就是用这个的),点火不成问题,就是没人会烧柴,所有人研究一遍后都被迷了一通眼睛,简直是连眼镜都无法阻挡的灰尘debuff。

最后烧出来还是挺香的,墙后面有个鸡窝,母鸡不知所踪了,倒是留下了几个蛋,就着墙上挂着的腊肉香肠炒了;院子里摘了点芹菜挖了根萝卜,后院找到一坛酸辣白菜。

“我还是觉得我们有必要去市里面。”花舞剑又把那张报纸研究了一遍,说,“现在这个时候能印刷大量报纸的只有国家力量了,而且既然上面说五天前就已经有救援了,现在市里的丧尸应该清的差不多。”

“那……要不投票吧。”落叶擦了擦嘴,“支持留在这里的举手表决。”

他第一个先举起了手,看着其他人。

 

12 听说前方没有丧尸真的

 

不想再分开了。

这是所有人的第一想法。

所以落叶失望过后,脸上只写着:我看,你他妈,就是在刁难我小松松。

“我们还是把话都说开吧,现在意见有分歧也是难免的。要是让任何一个人带着情绪上路也不好。”阿越说,“将军先说吧,想留下来的原因。”

“刚刚已经说过了啊。”落叶说,“之前在学校我也是主张走的,那里肯定不能久呆,吃完了喝完了我们就必须走了;但是这里不一样,我是真的觉得我们可以在这里种地为生。更不觉得离开这里以后我们能找到更好的地方。”

“要不是看到那张报纸,我也不会主张走。”花舞剑说,“我想去市区赶上第一波救援。这边农村差不多是荒村了,说不定根本就没有得到救援的机会。还是要相信国家好吧。”

“我是有别的想法。”方青砚慢慢说,“连我们几个都渐渐发现了丧尸病毒的生活习性等等,J大老校区有全省最先进的科研医学实验室。我想如果要研制抗体血清什么的话,也集中在那里吧……”

其他人脸上写着:小孩子想象力就是比我们这些老年人丰富啊!仿佛提前拿了剧本一样。

“唉,我也是瞎想想。”方青砚趴在桌子上,“可能是身为医者的觉悟了吧。”

……你真的是行医的吗每天拿针那么凶残往太阳穴上捅可别骗我。

“你刚刚说。”柳词突然说,“你觉得离开这里以后我们会没地方住?”

“是啊。”落叶说,“这里这么多空房子,翻墙进来撬挂锁就好了。市区那种安保,哇塞,小区有门禁,楼下要刷卡,防盗门还那么厚。说不定还有几只变成丧尸了都依旧恪尽职守的保安大哥……”

“嗯……”柳词沉吟了一下,“那有房子住的话,你是不是愿意跟我们一起去了?”

“看情况吧。”落叶心下有些不妙,“难道你真的有房吗?”

“……”

场面一时非常静默,所有人齐刷刷看着柳词,柳词看着方青砚。

半晌,柳词起身,从他们从学校带出的行李中掏出了一把钥匙。

“???”


“不是我的房,租的。”柳词说,“在老校区边上,房间挺多的比这大,够我们五个人住;但是不能养猪种菜。”

“你为什么要租房?”方青砚先开口问道。

“住。”柳词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甚至懒得废话。

“你一个人租那么大房子干嘛?”方青砚追问。

柳词不说话了,捏着下巴,半晌来了一句:“你猜?”

“我猜你妈!”

 

车没那么难弄,现代农民生活水平普遍比北上广白领还要好,几个人在村外找到了辆小面包,车钥匙就在车上插着。车厢宽敞得能坐七个人。尤其是这车比电瓶车方便多了,路上要是有加油站他们就自己去偷瓶汽油来加加。

还是在村里修整了一晚才走的。村里虽然似乎是没有人了,但是很神奇的还有狗和公鸡。早上四点就开始打鸣。不过剩下四个人都是后来听落叶说的,据他所说他从四点钟那个公鸡叫第一声开始就醒了,然后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听它喔喔喔到了八点他们才起床。

“哈?”阿越打着哈欠说,“将军就是不一样,一听到军哨声就很敏感了哈哈哈。”

“看来我们还是不适合农村。”方青砚笑嘻嘻地说,“哎其实我也听到了,不过我后来还是睡着了。”

“你他妈的,有段时间说要好好学习叫我每天早上七点打电话叫你起床。我叫了以后起床气发作又冲我发脾气的不知道是谁,老子下次再也不干这事了。”

“哎哎哎。”方青砚刚和柳词和好,现在状态还是软萌好捏很可爱的,“你放心,我以后肯定不会再干这事儿了!”

柳词哼了一声,方青砚说:“我再也不想早上七点起床那么早了!”

 

今晚还是走夜路,天晴了,按照常理,白天丧尸们都还在游荡。城市和郊区毕竟不一样,因为热岛效应,市区晚上没这么凉快,要更加小心才是。本来堵得严严实实的省道被烧了,也还是不好走。几个人下了省道开到了土路上,又颠灰又大,摇摇晃晃歪七扭八的,好在比起电瓶车来还是舒服多了,现在什么要求都没有了。

“后座这么宽我都想躺了。”阿越美滋滋地说。

“哇那为什么开车的又是我?”落叶不解地问。

“来来来,这集我看过!”方青砚掏手机,“松哥下面我给你放平凡之路了啊,哎我这里好像没有平凡之路啊。”

副驾驶的是柳词,在那里调频道找广播信号,短波FM全是沙沙沙,中波AM也没好到哪去。他们又是平时从来不听广播的人,除了瞎几把调也不得其法。

“其实我不是很会走,哎柳词你租的房是学校里面的是吗?”

“算是,不过离大门也挺近的。”柳词说,“东门那边,靠近小吃街那条。以前是个老教授家的房子,被他儿子接到美国去,房子就空了。”

“讲到广播,我们好几天没听到雨琦的校园广播了啊。平时嫌弃聒噪,这会子居然有些怀念。”

“是啊,明明他也没说什么重要的,每天就在那闲扯。”几个人开始笑。

“快点进市区吧。”花舞剑说,“我睡了啊,希望你们叫我的时候我就看到自己在楼下了。”

“不会。”柳词说,“等到我们叫你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丧尸在你面前了。”

“哇呜,张开了血盆大口……”阿越张牙舞爪地伸手附和。

“哈哈哈,可以。”方青砚鼓掌,“然后花老师被你们吓得切了DPS再也不肯奶。”

“你们给我等着好吧。”花舞剑说,“再奶你们一口我把头切了。”

“哈哈哈。”柳词在前面笑,“那你赶紧问问哪吒要怎么修炼一下三头六臂,我怕你都不够切的。”

说说闹闹居然真的有点困,然而花舞剑还没睡着,落叶听松就说:“哎哎,醒醒,别睡了。

“我们好像要进城了。”

 

“怎么会这么快就进城?”花舞剑有点疑惑,“你真的不是瞎几把走的吗?”

之前落叶说不上省道不会走,走小路就只能瞎几把走了。反正看到哪条路宽他就往哪里走,条条大路通市区。然而为了低调行事,他没开车灯,更不敢开得太快,只能以龟速爬行着。

“可能刚刚堵的地方已经快到绕城高架收费站了吧。”落叶沉吟了一下,“不是吧,收费站是很容易堵,但是至于吗这个时候收费站还上班!?”

的确是进了市区了。街边的高楼越来越多,大型超市、新型CBD也渐渐显露出它们的身影。再加上又是夜里,更显得这座城市寂静得可怕。

路上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没有活人,却也没有丧尸。除了他们在前进着的车,好像时间被暂停了一样。

“物资物资!”方青砚第一个喊出来,“停停停车!”

落叶停了车,他跑下去,在街边地上捡起一个包裹,看了看,不远处还有一个,做了个手势,示意自己要过去。

“妈的我还是陪他过去吧。”柳词解了安全带迅速开门,“看得我他妈心惊胆战的。”

于是剩下三个人也坐不住了,全都下车了,方青砚跑得还挺快,这会子已经把第二个飞快地捡起来跑回来了。还很奇怪地问:“你们都下来干嘛?车里有丧尸吗?”

“……”

上了车,几个人把空投物资打开了。

一张报纸,和之前他们捡到的那张被烧了一部分的一个版式。时间是两天前,终于可以完整地看全版了。上面写着每天空投物资的时间、防治丧尸小贴士、现在的救援进度、全世界范围内丧尸扩散的情况、临时救援点的详细地址,等等。

在读之前,他们本来以为读完会兴奋喝彩激动拥抱,可真正读完了,心情反而很安宁平静。除了报纸外,里面有一瓶矿泉水和两包方便面、一盒罐头。他们把东西小心放好,报纸叠起来和之前那张破的一起夹到了日记本里。

即使最累最苦最难的时候,他们也没忘记写日记。

落叶重新发动了小面包车,还是那么摇摇晃晃左摇右摆的车技,广播电台还是只有沙沙的声音做伴奏。心情,却全都不一样了。

“到了以后你们最想做什么呀。”阿越先问。

“我想睡觉。”落叶说,“我感觉我现在有点疲劳驾驶,是不是快十二点了啊。”

“我想切DPS。”花舞剑说。

“我想好好吃一顿。”阿越说,“哎将军,我们刚刚路过那个沃尔玛是不是应该进去的,现在里面的东西是不是随便拿啊。”

“哇那很有可能,要不我们路过下一个沃尔玛就进去看看吧。”

“可以可以可以!”……

柳词和方青砚却各怀着心事,都没说话。一个看天,一个望地,不言,不语。

没等到下一个沃尔玛,倒是先看到老校区大门所在的那条路了。

 

几个本科生并没怎么来过老校区,落叶是研究生在老校区。到了这里,他就很熟门熟路了。大街上没有堵车,根本就没车。东门本来是小吃街,总是人挤人的,这下倒安静的不行,显得路都宽了好几倍。

“哎,有一个问题。”落叶举例大门几百米的时候想起来什么,感觉有点僵硬,“门口的横杆怎么抬起来?”

“……我都没试过,那玩意儿可以举起来吗?”

可真正到了前面以后,他们才发现这个横杆似乎被人暴力破坏了,直接从源头断掉,可以大摇大摆进校了。

“好奇怪啊,市区为什么都没有丧尸。”落叶说,“难道都被清理干净了?”

“那……”方青砚觉得有些不可理喻,“难道是这边丧尸会比我们那儿的丧尸少?不然你记得在老校区的时候,我们每天最多才能打几只丧尸啊。我们还算好的没有人员折损,很多队伍越打人越少了,人少了丧尸就多,这真的不合理啊。”

“报纸上面说会有各地的自救队啊。”

“可是自救队又不是复仇者联盟。”方青砚说,“也还是人类。”

“哇哦?等会儿?柳词你那个房子在哪边?你说是四食堂往北是吧?”

“是,这个方向是对的。怎……”

很可怕的是,围绕在四食堂,也是他们必经之路的地方,密密麻麻,围满了丧尸。”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路上没有丧尸了。”花舞剑两眼一黑,“全他妈在这里等着我们呢。”

 

“喂喂喂!卧槽!那是什么啊!”方青砚先叫到。

因为不敢靠近,落叶远远地停着车,观察着围着食堂的丧尸。食堂是个小食堂,只有两层楼。丧尸们在一楼外面围了一圈又一圈,更可怕的是,楼顶还有一个人,似乎是坐在护栏边的。因为天黑,看得不是很真切。

“喂喂喂!别吧!”柳词也看到了,他们想起了在公路上看到的那辆车,里面自杀的一家人,果断想到,“松哥!那上面似乎有人要跳楼!”

“跳楼?二楼有什么好跳……卧槽!”落叶也反应过来,大惊失色,“哇他是不是想不开了要跳下去变丧尸啊!”

“很有可能啊。”方青砚焦急地说,“任何人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到楼下那么多丧尸围着都很绝望吧!”

“那我们要怎么过去。”花舞剑提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我们这个车一开过去,丧尸反而就往我们车里围了啊。这又不是什么路虎级别的越野车,这个小破面包车丧尸一推就倒了吧。”

“那我们要让他知道现在还有人的,有信念,要坚持活下来。”阿越信心满满地说,“我们得让他们看到我们。”

小面包本来是停在一棵树下面的,从二楼“跳楼者”的角度看不到,落叶规划了一下路线,小心翼翼地现身,绕了出来。

“跳楼者”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换了个姿势,动动身子,似乎是往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有希望有希望。”阿越给落叶鼓劲,“加油啊将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那边的楼上,清衣换了个姿势。

“我觉得吧。”他对楼下的丧尸说,“每天跟你们在一起,十分无聊了。”

他看了看其中一只丧尸,思考一下:“就说你吧,棒槌,每天都是这个姿势,伸长了脖子嗷嗷嗷的,对治疗颈椎病很有好处吧。还有你钩子,啊看错了,你是扇子,那个是小剑,没错吧?”

“别的有点记不清啦。”清衣想了想,又往嘴里塞了个香菇脆。

“嗯,这个香菇脆还挺好吃的。我吃给你们听啊。”

他开始卡巴卡巴卡巴。

“吃多了好像有点渴。”他说,“上次那个秋葵脆也挺好吃的,可惜现在已经吃完了。我要喝水了。”

他站起身来。

 

“啊啊啊啊。”阿越说,“他站起来了!站起来了!他是要跳了吗!是不是要跳了!!”

“怎么办啊怎么办。”方青砚惊慌失措道,“他到底有没有看到我们啊!”

“我觉得是没有的。”落叶咬牙,“实在不行……”

 

清衣跳下护栏,正要喝水,呆住了。

他看到一辆小破面包车,吭哧吭哧地在树底下倒车。

什么情况?他确定这么多天了,他在校园里从来没有见过这辆小面包车。

有点奇怪啊。他从地上拿起对讲机:“哎,罗哥。你们自救队派了新的小面包车来执行任务吗?”

“啥啥啥啥玩意儿?”万罗说,“没有啊。我们根本没有小面包车好像,要不你报个车牌号?我看看这边有备案没。”

“嗯我看看……J……X……3……这天太黑了我看不清。”

“那你报JX3有屁用啊。”万罗差点吐血,“J市哪辆车车牌号不是JX3开头啊。”

“等会儿?”清衣说,“这车为什么往食堂这开过来了?”

 

“我发现一个问题。”柳词说,“我们这个方向是食堂后厨,排风扇那里。我知道了,这个地方热源高,所以丧尸喜热都围在了这里。我们到前门去说不定就不是这种情况。”

“那得多大一个热源啊……”阿越总觉得不能理解,“现在又不是冬天,厨房那么热吗?为什么会这么热啊这还有人生火的?”

“说不定他们就是为了让丧尸们聚集在这儿弄了什么方法呢?”柳词说,“松哥能绕前门吗?我们去前面看一眼。”

“可以。”落叶发动车,“我这就去,不过我想绕更远一点了,我记得后面还有条小路可以过来。”

他静悄悄地倒车,剩下的人还注视着楼上人的举动。

“哎哎哎,他是不是看我们走了所以要跳楼了啊????”

 

13 攻壳机动队

 

“啥啊罗哥。”兰摧说,“你是说有外人来啦?去了食堂?”

“是清衣说的。”万罗说,“他说有辆本地拍照的面包车开过来了,不过后来又走了。还好没引起那块丧尸的注意。”

“噢,那边丧尸都还在么。”

“还在呢。”万罗说,“这几天烧得厨房已经很热了,等我们指示清衣就会放火了。”

“那面包车咋整啊。”兰摧说,“万一是受灾群众呢。”

“……不知道啊。”万罗摊手,“要不我们过去?”

“太他妈远了。”兰摧说,“你再问问清衣咋回事。”

 

怎么肥四。

清衣也一脸懵逼。

黑暗中他看见一辆车悄悄地来又偷偷地走了,还不开车灯,黑灯瞎火的可吓死人了。

他把最后一口香菇脆吃完,喝了几口水。打算等指示准备放火,后厨这边聚集的丧尸多,火烧起来不会大,那之前他从前门开溜。

他决定先去看一眼前门的情况。

清衣晃晃悠悠到了天台那头,晃晃悠悠刚往下看,又看到那辆面包车开了过来。这边能见度又差,学校路还窄,面包车一歪一倒,陷坑里了。

清衣:……。

什么情况。

他认真地往车门那儿看去,发动车的人踩了好几次油门都没把这辆破车开出来。终于从里面下来一个人,先看看车,再看看他。

……两个人隔天台而望。

嘿!嘿!阿越在那边拼命挥手。

清衣不明就里,离得又太远,也只能挥了挥手。

那个人越发激动,冲着清衣跑了过来。

“哎……”

清衣心想自己这是下去还是不下去呢?

他跑了几步,气喘吁吁地跑到二楼楼下,抬头看清衣,说出了四个字:

“……你别死啊!!”

 

“你们一定是误会什么了。”

清衣喝了一口水,感觉有点惊魂未定。

“那些丧尸是我们开了火以后引过去的,打算今天把它们一起烧死。”清衣说,“还好你们从前门过来了,不然怕是有点危险。”

当时情况有些紧急,清衣和兰摧汇报了情况后点了火,从二楼跳下来跟着落叶他们的车走了。落叶跟着他的指示开啊开,终于到了他们的“总部”大楼里。

兰摧还是方青砚同系的学长……

柳词抱着肩,在旁边哼了一声:“你又认识啦?”

“我认识同专业的人很正常呀!”方青砚无辜道,“你不是还认识清儒吗?”

柳词又哼了一声:“你认识几个我认识几个?要不要我们俩好好算一算?”

“算就算!怕你啊。”方青砚也不服,“你说,你说你说你说……”

“哎!方青砚我儿子。”那边兰摧和几个人寒暄完了,过来拍了拍方青砚的肩,“儿子啊!”

“你说什么?”柳词也不看兰摧,就盯着方青砚,“谁是你爸爸?”

“我他妈,”方青砚简直要昏过去,“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呵呵。”柳词说,“没话说了吧,我说怎么那么能耐一年不找我呢,原来是有新的爸爸了。”

兰摧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揉揉鼻子,看看地,望望天,又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走了。

“真不是。”方青砚越说越小声,“我干嘛要那么多爸爸啊!我又不是自虐狂!”

“那你问我我问哪个了?”柳词说,“问问你自己。”

“我……我真是……”方青砚词穷了,发现他说不过柳词,很绝望,“啊啊啊我不说话了好了吧,我认输,我认错!”

长达一年的冷战还是有效果的,至少方青砚学会了一言不合就认错。

柳词不说话了,盯着他。

“认输!告辞!”

方青砚拔腿就跑,心想谁他妈理你这个小学生。

他跑了好几步,柳词居然还抱着肩在原地。方青砚躲在墙后面的小阴影里,感觉可怂可怂。

那边兰摧还在招呼大家:“哎我向你们介绍!这是新校区过来的!一路打过来很不容易啊,战斗力碉堡,以后就是我们的一员了!艾玛,这我徒弟万罗,罗哥!这是我们奶妈花海,神奶级别……音乐学院的,有些高冷,不过人还是很……”

“花老师?”那边走过来的花海不太确定地说,“你是花老师吗?”

然后画风急转直变,兰摧目瞪口呆,看向了万罗:

他这一脸迷弟的模样是怎么回事?咱刚认识他们的时候不是特高冷的吗??

 

方青砚在墙后头站了好久,觉得柳词应该走了吧。这样想想再一探头,果然那个位置已经没人了。

好险好险。

方青砚刚松了口气,正要走出去,一转身回来柳词出现在了他面前。把他吓了一跳。

这人走路还没声儿的?

“……”方青砚无语凝噎,先下手为强,“我真的错了,真的,爸爸我错了。对不起。”

说完他就闭嘴了,生怕说多错多。现在他已经学会了,不要说话,不说话就不会作死。

“你就说说啊?”柳词说,“没有什么实际表示的?”

“那我要怎么样嘛……”方青砚越说越小声,最后跟蚊子哼哼似的。

他看着柳词靠过来,越靠越近,越靠越近。本来就昏暗的一小块地方,被他的身体遮得更暗。

方青砚屏住呼吸,睁大眼睛不敢呼吸,就这么盯着柳词。他感觉两个人离得很近,气息都要交错了。

突然,柳词抬起胳膊,曲起手指弹了一下他的脑门。

方青砚猝不及防,嗷了一声。伸出双手捂住额头,感觉贼他妈痛。

“原谅你了。”柳词撤回身子,摆摆手,优哉游哉地走出了那一小片阴影。

方青砚捂着脑袋,感觉莫名其妙。揉揉额头,心想这就好了吗?还好也不是太疼,主要还是被吓着了。不过以后他每生一次气都这样的话,岂不是脑壳都要给他弹肿。

他想了想很不满,伸头去看柳词,只看到柳词背着手,老神在在的,真的走了。又转回来,感觉脑壳更痛了。

 

“妈的眼睛睁那么大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

柳词一边走一边嘀咕。

 

虽然已经很晚了,“作战指挥部”还是灯火通明。

指挥部离食堂挺远,就是中医学院的一栋实验楼。方青砚还在里面找到了熟悉的针灸用的一套针,起先向兰摧申请了能不能拿走。花海说要拿走就必须加入他们的队伍,方青砚思考了一下就决定那暂时不要了。

“我跟你说这种世界末日你就得有一个花海这样会精打细算的。”兰摧啧啧啧,“天天帮你算着,贼稳。”

“够够够够够了。”

方青砚嫌弃地溜了。

 

“我们这边的情况是这样的。”花海说,“大约第三天的时候我们这个队伍建起来,最开始只是自保。中间我们遇到了其他几个队,暂时结盟了。第五天开始陆陆续续有空投物资,第八天后有了民间救援组织,学校的人才开始集合起来安排人手。”

“我感觉你们这里的丧尸比我们新校区的少很多啊。”阿越说,“而且秩序也稳定,我们最后走的时候听说男生宿舍都爆发骚乱了。”

“因为救援来得快而且早。”花海说,“自保阶段过后我们开始反攻的,方法就是根据丧尸喜光喜热的特点把它们引到热源处集中,然后引发爆炸和火灾。”

“那跟我们中间一个思路一样,虽然我们是误打误撞的。果然英雄所见略同吗?”落叶得意地说。

“中间也有发生很多事。”花海稍微回忆了一下,“不过反正怪万罗,都是万罗的错。”

其他人:???

万罗:(一脸淡定已经习惯。)

“现在这里清理到什么程度了啊?”花舞剑说,“其实我们来老校区,一是得知这边有救援和空投;二是我们有队员在这里有房……柳词鸽鱼?柳词鸽鱼妈的你这个鸽鱼又鸽了吗?”

“柳词不跟我们开会不知道在干啥。”落叶说,“方青盐也不见了。”

“方青砚哈哈哈哈……”兰摧正准备说“是我儿子”,又回想起刚刚气氛微妙的时刻,决定以后都把这个戒了。

“花老师。”花海真诚地说,“花老师您能留下来吗?我们这里也挺好的。”

“……”花舞剑甚至都没怎么思考,委婉地说,“可是我住教室已经住了十天了,实在不想换个驻扎地还是住教室了。”

学校宿舍接收了大量无家可归的市民,已经没有空床位了。就连他们几个也都是先在指挥部这里凑合。这里有办公室,沙发平时是供老师们休息的。可是人也挺多,暂时没有他们的床位可以匀出来。更何况,大唐五傻实在是累得慌,一路上就憧憬期待着那处新家。眼里已经容不下别的。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床铺不想睡。

“那你们要不要加入我们了?”万罗说,“我们现在主要任务是清理校园里的丧尸,接收外来求助的市民。学校里有一个救援点是政府的,我们都是志愿者。”

“志愿者有什么任务啊?”阿越问。

“嗯……清理丧尸、派发物资、给老弱病残居民送水和食物,还有被错认成跳楼轻生的吧。”

清衣在一旁笑嘻嘻地说。

“……真的是误会!都他妈十七的错,是十七误导我!”

“还有……”万罗似乎想说什么,看了一眼花海,花海用眼神制止了他。

“还有收集空投物资,不造成资源浪费。”万罗说。

“趁着天还没亮,你们可以先去你们住的地方休息吧。”兰摧说,“先不强求了,只是我们觉得你们战斗力很高,期待跟你们强强联合。如果觉得愿意,再过来。反正你们有车。”

“嗯,不过你们能联系得上新校区吗?我们还挺关心那里的情况的。”

不知不觉,居然已经离开这么久了。

“暂时不行。”兰摧说,“不过应该快了,我总觉得就是这几天了。相信一切都会好的。”

“你突然这么正紧说话我真是不习惯。”万罗在一旁吐槽,“感觉就好像看着你上了《艺术人生》之类的电视访谈……”

“哎你有病!”

兰摧一秒破功回来,还是那个熟悉的兰摧。

交换完两个校区的情报,天都快亮了。这一夜发生了很多事,从市郊到学校、从食堂到“指挥部”。一路上不管是收获的空投报纸,还是老校区这边同学的情报,都让人看到了战乱结束的希望。

花海站在楼上,看着几个人在熹微晨光里上了小面包车,摇摇晃晃地开了去。

“真的不告诉他们吗?”万罗问,“他们就这么走了?”

花海摇摇头,笑了声:“不到最后时刻你永远不知道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我看他们真的都挺靠谱的。”万罗说,“好不容易来了些战斗力这么强的人,这么多天了,还是第一次有人从新校区那么远的地方来的团队呢,而且听他们说的,中间居然都没有损员。”

“不。”花海摇摇手指,“既然他们想走就让他们走吧。”

万罗心里有点微妙,欲言又止,嗫喏许久终于说:“那海哥,你不到最后,也不彻底信任我吗?”

花海看着万罗,不说话。

万罗等了许久,也没等到花海的回答,便觉得有些尴尬,正要重新换个话题招呼他休息了,听到花海开口了:

“谁知道呢。”

半晌,他笑着说。

 

“啊,我想唱歌!——”

终于打开门进了房间后,阿越直接趴到了沙发上。

“累死了……”

是真的累,恨不得一睡不起。

“洗洗睡洗洗睡。”柳词招呼大家,“妈的一进这房门我才感觉困死。”

“怎么睡呀。”方青砚左看看又看看,“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大嘛!”

昨儿在农村那是个大通铺。今天卧室一张床,客房一张床,沙发,一共三张。

“书房还能打个地铺。”柳词说,“你们谁愿意?”

几个人疯狂摇头,那是只有真正睡过好几天桌子的人才会对“打地铺”三个字产生的心理恐惧。

“那就分床睡啊。”柳词说,“快点分啊不然我真睡着了。”

“我他妈睡主卧谁不睡谁傻子。”

第一个发声的是方青砚,就在大家面面相觑“如何劝十七和柳词睡一张床呢看起来我们好像那种心理阴暗拉皮条的一样但是他不睡我们总有一个人要睡了当着别人面睡别人男朋友是要遭雷劈的啊”的时候,方青砚经过了短暂的心理抗争后迅速钻进了卧室。

傲娇个屁?放着最好的床不睡白不睡?反正柳词不敢把他赶下去。

一旁的落叶阿越花舞剑对方青砚的行动速度目瞪口呆、叹为观止。

“那我和将军一起睡吧。”阿越说,“棍儿你睡沙发床。”

就这么分好了,那边方青砚传来一声: “柳词!我想洗澡!拿你的衣服行吗!?”

“……随便你。”

柳词一边帮花舞剑拆沙发床一边说。

 

柳词安顿好所有人,洗了澡关了灯以后进了房间。

本来以为会看到一个木乃伊一样直挺挺躺尸的方青砚,结果没有,看他缩在一边,侧着身子,只占了一小块地方。

还在拼命装睡。

柳词走过去,拍了拍他:“嘿,小朋友,醒醒。”

方青砚没回应,他又说,“往中间来点,我没那么大需求好吧。”

“……”方青砚继续不说话,装死。

“我不管你了啊。”柳词走到另一边,在他身侧躺下,两人中间隔了好大一块空。

“你说。”过了好久,方青砚才小声说,“现在算是安定下来了么?”

“……”这回换柳词装睡了。

“切。”方青砚在黑暗中给他比了个中指。

“晚安,做个好梦。”又过了一会儿,他超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希望你梦到我。”

“那他妈就是噩梦了好吧。”柳词给他逗笑了。

“这你他妈都能听见。”方青砚还以为自己已经够小声了。

柳词没说话,方青砚说:“我上次梦到你了哎。”

“梦到我喷你吗?”

“屁。我梦见我俩坐一起打游戏。”

“哦,然后我把你给喷了。”

“……”方青砚无语,“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那我到底喷你没?”柳词反问。

“没有。”方青砚在黑暗里说,“你好像就没理过我。”

“……”

方青砚翻了个身,看着漆黑的天花板,窗帘拉得很严实,外面天其实已经慢慢亮了。有日光从窗缝中缓缓爬进来,像一次漫长的自我催眠,也像渐渐渐渐的梦醒了。

他躺在那儿,细细地回忆着。

“你在哪跟我打游戏?”柳词问。

“其实我也记不清了,感觉像什么电竞比赛的线下赛,但是我绝对没见过那里。哇靠,咱俩有那么牛逼么。”

“快睡。”柳词听不下去他胡思乱想,“再睡一觉就能梦见我喷你了,别急,好吧?”

“你干嘛老喷我啊,我要发疯了啊我警告你。”

对于“毫无征兆就发疯”的抗议:发疯预警。

“你发啊。”柳词笑着说,“你他妈当我治不好你嘛。”

方青砚不说话了,撇撇嘴,闭上了眼睛。

“晚安。”柳词轻声说。

 

14 长路漫漫来碗方便面

 

断断续续,昏昏醒醒,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一点四十,柳词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打开了冰箱。

……他差点一哆嗦。

光侧面那一袋子蒜长出的蒜苗就够他惊恐的了。柳词用两个手指把它提起来,扔到一边,又觉得这几根蒜苗说不定还能再种种,又起来去找盆打算把它埋进去。

落叶也起来了,对着他的冰箱啧啧称奇。

“松哥交给你了松哥。”柳词觉得有些好笑,“我是看不下去了……”

“你这谁看得下去啊,哇塞很可怕。”落叶说,“我们今天还能吃上东西吗?”

“能啊。”柳词摆摆手,“有米,还有电饭锅,什么都有。”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租房啊。”落叶忍了好几天听不到的八卦,很急,用气声说,“现在他们都还没起来,可以告诉我了吧?”

然后阿越一起来我就告诉阿越。

“也不是不行。”柳词说,“我找了个实习。”

“在这附近吗?”

“唉。”柳词摊手,“其实我没说是因为怕他跟我疯,我觉得他雅思一次不会过的。他暑假不回家,到时候新区那边离补习的地方又太远。这边补习班还是挺多的。”

落叶脸上的表情一时很精彩,赞叹道:“你可真是个慈父……”

“我是想到他雅思可能会不能一次过,没想到这……”柳词摆摆手,不想再提。

“那你前面一直没说过,就是不想让他知道吗?”跟他一起捡着冰箱里还能吃的东西。

“不知道怎么说。”柳词啧了一声,“最开始那时候还在冷战呢,我怎么说;后面都打算住农村了,不也没必要说了。”

“你们两个都很固执的哦。”落叶评价,“其实太硬的两个人不好诶,石头碰石头的。”

柳词一脸“那我有什么办法”的模样。

“其实你看上去还是一个挺容易心软的人。”落叶笑着说,“所以真正心狠起来才格外吓人。”

“也可能是心凉吧。”柳词摆摆手,“不说这个了。”

 

午饭是蒜苗(那几根蒜上拔下来的)炒鸡蛋腊肉(从农村带出来的)炒方便面(路上捡的空投物资),米饭。

似乎是有点奇怪的搭配,但是吃起来还是挺香的。

“将军你不做英雄可以去做厨子了。”阿越吃的嘴里满满,对落叶称赞道,“不对,不是厨子,说厨子就是对你的侮辱。应该是厨神。”

“我们也没有做英雄啊。”落叶说,“我们只是保证了自己的安危,都没有救别人耶。”

“救不动好吧。”花舞剑一脸“带不动带不动”。

“我们也没害人啊。”柳词说,“遇到需要帮助的人也会竭力帮,能做到的就这么多。谁也不是英雄,十年后问心无愧就好了。”

“那我们就这样咸鱼下去吧。”方青砚愉快地总结,“每天夜里去外面捡捡救援物资看看报纸,白天就在家里打打斗地主……”

“可以可以,这个可以!”落叶说,“柳词你家有斗地主吧?”

“我家还有四川麻将呢。”

“可以可以!真的可以!”落叶很满意了,摩拳擦掌,“我已经感受到这些日子我不会无聊,现在非常庆幸当时选择了下楼。”

 

最最最开始,他们是怎么聚到一起的呢?

好像无意中就走到一起,因为共同的目标、共同的话题,有了一样想做的事;感受了相同的欢欣、相似的悲喜;

同路人们走过一段极短的归程,便也是未来的自己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纵使终将分开,也把曾经陪伴过对方的自己,融到了骨血中。

 

“昨天是不是忘了问了。”阿越一拍脑袋,“领救援物资是什么时候啊?”

“晚上十点到十一点,就一个小时。”花舞剑起身把那张报纸拿出来,“上面有位置。”

有一个版面密密麻麻的,是J市所有救援点的工作时间和详细地点。

“晚上去晚上去。”落叶说,“我做了饭,谁洗碗。”

“我也有做。”方青砚赶紧举手,“……蒜、蒜苗我洗的!”

“那他妈有几根蒜苗啊。”阿越鄙视,“十七去洗碗。”

“为什么?”方青砚目瞪口呆,“你们不知道尊老爱幼吗?”

“知道啊,所以年纪最大的去做饭了,年纪最小的来洗碗。尊老爱幼。”

方青砚:……你说的好有道理我居然无法反驳?

于是一脸懵逼地去洗碗了。


“很好,很贤惠。我教育的很好。小天才阿越猪猪。”——这是阿越的内心OS。

“哇,讲道理,主人请客让客人做饭就算了,主人家属还不能去洗碗了吗?”——这是落叶的内心OS。

“方青砚一会儿会不会把碗打了。”——这是花舞剑的内心OS。

 

方青砚老老实实洗完碗,又跑去烦人。

柳词坐在沙发上写日记,方青砚趴在沙发扶手上:“柳词我好无聊啊。”

“噢。”柳词应了一声。

“真的好无聊啊,以前都没觉得,现在才觉得没有网没有电视看一天都好难挨。你有没有电影可以看的?”

“没有。”

“哈,可是我真的好无聊。”方青砚趴在那,“好无聊,好无聊啊柳词——”

“那你跟我来。”

柳词突然站起来往前走,方青砚立马跟上他。

他跟着柳词走到书房,看见柳词打开书柜,抽出来一本:

《牛津大词典》。

“无聊去背单词。”柳词把词典塞给他,“背吧。”

方青砚一脸懵逼地瞪着他。

“看我干嘛嘛。”柳词说,“你不是说无聊。”

“……”

已经后悔无聊了的方青砚一句MMP憋了半天,抱着词典灰溜溜地跑了。

“有什么好背的反正背来背去都还是abandon……”


这边方青砚背了一会儿单词,突然恍然大悟。

“咦,我为什么还要背单词?我不是已经考完雅思了吗?”

他看着那边和落叶笑嘻嘻玩联机游戏的阿越,很震惊:大家都是一个考场出来的差距为什么这么大!?

“阿越。”他委婉地表达了一下不满,“你不来跟我一起背单词吗?”

“不背了!”阿越打着游戏说,“我现在已经想通了,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要赶紧做能让猪猪开心的事情,为什么要活的那么累呢?”

“那我也不想背了啊。”方青砚说,“松哥你不是也跟我们一起考的吗,你怎么也还在玩游戏。”

“哎呀,落叶听松哥哥已经是个大人了,跟你们这些小朋友在一起考试已经很不习惯了。其实考不考的过去也无所谓嘛。”

“??所以你还能是考着玩的吗??”

“那你为什么要考试啊。”落叶盯着屏幕,手上也没停,和阿越边玩游戏边笑着说,“你好好想想嘛。”

“我其实……”

他抓抓脸,感觉更忧郁了。

 

让我们回到本文看头,拉到第一章再以前的文案部分:

还有什么,是你从此卧薪尝胆决定出国留学告别这段糟糕的三分钟恋爱,结果雅思考试当日丧尸来袭,收卷老师被丧尸袭击,已收上的阅读和听力答题卡散落天际……

方青砚抱着手里的牛津大词典,惊呆了。

那我到底为什么还要出国啊!?

简直了,少年方青砚之烦恼。

 

现在是很好的时候吗?应该是的吧。

能和柳词和好是他特别希望的事儿,不为别的,之前的确是他的错,如果道歉能让柳词开心,他心里也能好受一点。

他觉得柳词可能是后悔了,当时吊桥效应加上孤岛危机,错误地判断了他们之间的形势。现在一切变回了安宁的样子,又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了。

啊啊啊啊烦得脑阔疼。

柳词看他这边抱着脑袋都想撞墙了,走过去把他手上的词典抽走:“真不想背就不背了吧,玩会儿别的。”

“唔。”

或许是昨天那个梦的原因,方青砚对打游戏格外执着了:“等以后有网了,你再带我打游戏呗。”

“可以。”柳词看他一眼,“那你最好不要太菜好吧。”

“我一点都不菜。”方青砚扁嘴,“总比你瞎好吧。”

“哦,我瞎啊?”

柳词带笑看着他。

“是瞎啊。”方青砚来劲了,给他疯狂举例,“你自己说说,你你你,你上次那个操作,还有那次,瞎的一比……”

“嗯,那是有点瞎。”柳词饶有兴趣地说。

“是吧。”方青砚很得意,“瞎的不行……”

“瞎了才看上你。”柳词转身就走。

方青砚愣了两秒,当场嗷嗷叫:“不不不,等会儿,你说什么!我不是那个意思——柳词——!”

柳词还是不理他,方青砚一时着急直接一把抱住了他的腰不让他走。

“……”走不掉,柳词站定了,转身,“哼,你再说,我听着呢。”

“我不说了不说了不说了。”方青砚疯狂摇头,慢慢地松开他,“那个,你刚刚说什么啊,能让我再听一遍吗?”

“还想听吗?”

“嗯嗯嗯嗯!”拼命点头。

“那我再说一遍。”

拼命点头拼命点头。

“我说你菜。”

“操你妈柳词!!!”

 

晚上九点。

第一次领物资的队伍也是浩浩荡荡的,与其说是五个人不想再留下任何一个人了,倒不如说任何人都不想被留下了。根本不是偷闲的庆幸,被留下的人常常伴随着无尽的担忧与焦虑。

“我们要不要走着去啊。”花舞剑说,“刚好边走还可以边捡东西……”

“贼他妈有意思。”方青砚笑得鼓掌,“感觉在玩超级玛丽。”

“走过去也不远,只是路上会不会安全的问题。”落叶说,“不过那么多人都是走着去的,应该是现在这里的确已经相对安全了。”

“好不习惯。”阿越说,“从死里逃生突然变成饭后散步的节奏……”

下了楼,他们就不说话了。昨天没注意,今天才发现,校园里的路灯全部都没开,所以昨天食堂才会成为黑暗中最为明显的光源,吸引着丧尸过去。

黑灯瞎火的,路并不好走。平时在城市里没有这种感觉,方青砚走得提心吊胆,最后捡了根树枝当拐杖才踏实。

剩下几个人想笑又不敢笑。花舞剑在心里狂笑方断腿。

路本来不长,走着走着倒是走了挺久。等到的时候,队伍已经排的很长了。志愿者们的动作很快,按人头分,可动作再快也比不上赶来的人多。本来他们还想会不会有同一个人拿一遍又重排一遍,现在看来根本没那功夫。

他们刚到队尾,正要排,又被一个人拍了拍肩膀。是清衣。

“你们不用排。”他小声说,“跟我来。”

花舞剑心下提防,不太愿意。倒是方青砚兴高采烈地想走后门。清衣带着他们走到队伍尽头的房间,对他们说:“昨天你们救了我,今天算报答,不用排队了,你们自己领吧。”

“你怎么知道我们过来了的?”花舞剑很奇怪,“我们一到你就来了,天这么黑,你怎么知道是我们?”

“我们都做了这么久了,早习惯在黑暗里干活了啊。”清衣笑笑,“干嘛,不愿意进来?”

“说实话,不是很愿意。”

“而且我们也没有救你啊。”方青砚反应过来,“你本来不就是不要跳楼的……”

花舞剑很欣慰,这傻孩子好像不那么不设防(傻)了,是一种进步了。

“那好吧。”清衣笑笑,“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你们好歹也带我坐了车把我送到指挥部了。我这也就是举手之劳。算了,我进去拿,等我一下吧。”

他说罢转身进去了。

“以后不要那么傻,第一次见面的人就相信。”花舞剑对方青砚说。

方青砚看看阿越,又看看落叶:“可是……我们本来也是一群陌生人第一次见面就相信了。”

……花舞剑觉得说不通,又无法反驳。

方青砚正要说,听到清衣在房间里发出一声尖叫。下意识脸色一变就要进去。想起花舞剑刚说的话,脚抬起来又不知道该不该放下去。

“过去吧。”落叶说,“我们五个人呢,还是选择相信他。”

“被骗了也要选择原谅他……”阿越说,跟他们一起进去。房间出人意料的还挺大,似乎是个大仓库,里面堆着成箱的水、泡面,饼干之类的。

“贼他妈扯。”柳词说,“这里面这么黑……”

他本来想说,这里面这么黑,丧尸又是夜盲习性,这尖叫一声肯定不会是因为丧尸攻击。剩下几个人一进来也发现了问题,想出去的瞬间,门被关上了。

“卧槽。”

第一个发现不对的是落叶,还好他们还没有彻底大意,都带了武器。落叶现在用的是之前在体育馆拿到的标枪,改进后标枪头很尖锐。

有丧尸,只有一只。估计是听到他们的声音而来的,但是这里放的东西实在多,丧尸居然走过来没有碰到任何东西?而且在那之后,他们就不再发出任何声音了,丧尸又是如何判别他们的进攻位置?

不由他们想得太多,落叶用标枪击倒了这只丧尸。黑暗中操作难度很大,剩下的人暂时都不敢靠近。好在落叶有长距离武器可以控制住,击倒的丧尸翻身起来,被落叶刺穿了咽喉,阿越就势把它踹翻露出后脑。落叶用标枪戳向了他的脑袋。

啪,还没来得及庆幸,标枪杆撞击在坚硬的后脑上,断裂了。柳词用刀在原来的位置补了一刀,将它钉在了地上。丧尸吃痛想挣扎,翻个身,柳词躲避不及,被方青砚拉了一把,手里什么东西飞了出去,捅了它的伤口。

花舞剑带着他们往后撤,用手边一张巨大的桌子砸向了丧尸,把它撞倒了。阿越趁着它无暇顾及的时候砍了下去。

第一下菜刀便有些卷刃,第二下他改变了角度,从脖子上砍了下来。丧尸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阿越又补了数刀,让它头身几乎分离,才脱力地把菜刀扔到了地上。

“没事吧。”赶紧方青砚抓着柳词看。

“没事。”柳词伸出手给他看,“没咬到,差一点。”

他伸手摸了一把脖子上的汗,低头去看地上的丧尸。它身上伤痕累累,却还让他觉得似乎会随时能站起来再来一波似的。从外形上看,这只丧尸的确没什么特别。但它刚刚表现出来的惊人的行动力和判断力,都让人觉得无法理解。

“什么毛病啊操。”落叶忍不住爆粗,“这个丧尸怎么跟我们之前遇到的都不一样?”

“是,还好只有一只。”阿越说,“我记得以前我们五个人可以打很多的,现在居然五个人只能对付一只……清衣呢?”

他们想往仓库里走,却不敢轻敌。正在犹豫,听到了几声巴掌。

“厉害,厉害。”

一个人影慢悠悠地走出来。

“你是谁?!”落叶惊讶地看着他,“清衣呢?”

“没事没事,误会误会。”这人闪身,露出身后被打昏的清衣。

“自我介绍一下,在下问情子枫。”那人说道,“初次见面就让各位受惊了,不知道后面我们的交易还能不能正常实现呢?”

 

15 或许终点,或许起点

 

“你们一定误会了什么。”

问情子枫笑嘻嘻地说。

 

“在你们看来,我伙同清衣一起把你们骗进来,又放出个丧尸想害死你们,等着坐收渔翁之利。事情败露后还出来嘲讽,简直是反派中的反派了。”

“难道不是吗?”落叶反问道,又看向了躺在地上的清衣,看了几眼,还是没忍住,“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躺在这里,不过你可以让我们过去把他扶起来吗?这样真的很不好。”

“噢噢,随意。”问情子枫说,“不过没想到你们对垃圾还挺温柔啊。”

“你!”阿越气得要爆炸。

“嗯?那我还是要告诉你们,他没有帮我。他是真的想带你们走后门。是我帮了他,告诉他你们到了。”

“你认识我们?”

“对,昨天你们来到指挥部的时候,动静可是相当大。毕竟这么久我们都一直在救赶来的废柴,看到战斗力这么强的还真有点不习惯。我还以为你们的经历是编的呢,刚刚测试了一下,很厉害了。”

“你放这个丧尸进来的?”

“是,其实很容易。”问情子枫笑着说,“兰摧玉折和你们怎么说的?下一步?”

“他们什么都没有说。”柳词说,“我们只想五个人,一起,安安稳稳等到事情结束,我们不想加入你们任何一派。”

“看来他们不是很放心你们啊,事实上花海一直在主持抗体的研究,根本不是什么音乐系学生。还有这位,你们身后这个花老师,你们也一直没有问过他的专业吧?”

“……”好像这个问题真的没问过,几个人下意识看了一眼神色自然的花舞剑。

“你挑拨离间有个屁用。”方青砚呸了他一口,“你到底想干嘛?”

“招揽你们啊。”问情子枫大惊小怪地说,“昨天兰摧玉折做的是什么,我和他们不是一样吗?可能方法有些不对。让你们受了点惊吓,不过我只是想确定你们是不是真的厉害还只是菜鸡,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吧。”

“不接受。”阿越已经把清衣扶起来了,拍了拍他的脸,“我们谁也不想跟,你可以滚了。”

“你们难道不想知道,这只丧尸为什么会和你们之前遇到的不一样吗?想必你们也猜到了,丧尸是一直在进化的,只是我做了些尝试,加快了它们进化的速度。”

“你他妈有病!?”方青砚忍不住了。

“我不仅可以加快它们的速度,还可以控制它。因此会让它进入到这个房间,吓唬清衣并且对你们做些小挑战。”问情子枫摊手,又看了一眼昏过去的清衣,“废物,这就被吓晕了。”

“他他妈是被你这傻逼打昏的!”落叶抹了一把他头上的血,愤愤地说,“你他妈下手这么重!”

“哎,其实吧,如果我不来招揽你们。今天,最迟明天,花海他们也会来的。他们研究出了初步的抗体,花海很需要花舞剑的帮忙。不过有什么意思呢?当救世主?不如当个造物主更有成就感不是吗?”

“真的有病。”方青砚又说了一句。

“他就是一直没自信才会一直用反问句。”柳词说,“中二。”

“那你猜,我能控制多少只这样的丧尸呢?”问情子枫一抬手,指向了外面领物资的市民的长队,“够不够我一声召唤,让它们全都攻击他们呢?”

落叶真的被他震惊了:“你这个变态。”

“你威胁我们?”阿越说,“你没看到我们刚刚的战斗力吗?你头很铁啊?”

“我当然打不过你们。”问情子枫笑笑,“你们五个人打我一个?我还没那么自负。但是你猜,我控制丧尸的力量又有多少呢?”

“牛批。”柳词给他逗笑了,“他妈的这人不会好好说话的就知道装逼。”

“反派死于话多,没听过?”方青砚跟他一唱一和。

“我并不想让那个丧尸咬你们,那你们会变成五只强力丧尸,我还没那么反人类,何必造出更多的丧尸?我只是想控制发达丧尸去攻击低级丧尸而已。人类的力量太薄弱,我不相信。”

“还在装逼。”柳词听不下去了。

“你要我们做什么。”一直沉默的花舞剑突然说,“或者说,你要我做什么。”

“继续我的计划,必要的时候,取代我。”

五个人听了这话,都很不解地看向了他。

问情子枫伸出一直被在背后的手,撸开了袖子。几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里溃烂发脓,是被丧尸啃咬过的伤口。黑色的肉带着伤疤渐渐蔓延,似乎连那一只手都作废了。它从此也没有痛觉,没有知觉。

“花海给我打了初级抗体,2%的治愈希望,我福大命大。”问情子枫说,“但我坚持不到高级抗体研发出来了。我不相信他们。”

“我可以去帮助花海。”花舞剑说,“我帮助他研发抗体,再给你打一针。”

“没必要。”问情子枫说,“无休止的治愈只是对弱者的同情,站上顶峰统治世界的才是强者。我要成为强者,和他们本就不是志同道合。”

“你无尽地研发高级丧尸去消灭低级丧尸,然后呢?”花舞剑不解地问,“再研发更高级的丧尸?那这个人类社会是属于谁的?”

“研究一只最高级的丧尸啊。”问情子枫哈哈大笑,“丧尸中的王,让所有丧尸都对它俯首称臣。人类本来就比丧尸低级,不是吗?轻轻被咬一口就无法抵抗,还会有感情,为一些鸡毛蒜皮的破事困扰。王者丧尸,统治世界,统治人类。这不就是这波丧尸潮需要做的事情吗?优胜劣汰,选出强者。这是从达尔文就奠定的理论基础。”

“我看。”柳词慢悠悠地说,“你口中最强大的丧尸,就是你自己吧?”

问情子枫怔愣了一下。

“可能你这人皮厚,被丧尸咬了难得没死,就以为自己要拯救世界了?”柳词说,“可以,牛批,给你刷一波柳六刘。”

“那……这样的话。”阿越想了想,“我们要是杀了你的话,也不算杀人了,反正你已经是丧尸了嘛,为民除害咯。”

“你们试试啊。”问情子枫笑着说,“看看是你们杀我更快,还是我召唤丧尸的速度更快?”

“哎哟,我好怕。”柳词啧啧嘴。

“你别怕。”方青砚说。

“反派死于话多?”阿越扔了那把卷刃的刀,摸出了别的,“那请问反派说完话了吗?”

问情子枫发现清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站在落叶身后冷眼看着他。

“五打一?”阿越说,“谁告诉你我们要五打一的,我们不是那种人好吗?”

兰摧万罗和花海出现在了黑暗里。

“为了表达对唯一大反派的尊重。”阿越说,“那我们就九打一吧。”

说时迟那时快,问情子枫先动了手。阿越动作比他更快,花舞剑将桌子推过去撞向他,问情子枫猛然跳起。

“召唤丧尸?”花海说,“虽然反派死于话多,但我不是反派,还是想解释一下到底是什么让你误解了。丧尸寄生到人类大脑后,人类当场死亡,此后的基本生活反应都是脑中的寄生物影响的。它们不需要进食,捕获食物也只是为了繁殖。”

跳起来的问情子枫被落叶的标枪重新击倒,兰摧和阿越一起限制了他的反击。

“我给你打的抗体生存率本来就比2%要高,因为那已经是进化过的了。”花海说,“所有人都在进步,只有你在你一统天下的梦里自我沉沦。”

他从一开始就是想训练丧尸去捕获丧尸而放弃攻击人类,对花海他们的不能理解嗤之以鼻。而他沉迷和醉心这样的计划后,渐渐走火入魔,终于被他的试验品咬了一口。

“丧尸就是丧尸,行尸走肉,一只虫子能有什么智力呢?”花海说,“只是你渐渐变成了丧尸,他们以为你是同类,便不会攻击你;而你身上还有人类的气味,因此它们对你感兴趣而已。”

问情子枫想要反击,方青砚又一手对准了他的眼睛。是他闲着没事从柳词家里捡来玩的飞镖。

“万物皆有灵,有感情的种族才有文明。你已经不配被称之为人了。”

花海说着,问情子枫已经被逼到了角落,兰摧反而停下了动作,回头问花海:“你什么时候能讲完啊?”

“等他说完再爆他。”花海说。

“好吧。”兰摧说,手上的动作停着。

可是来不及了,阿越已经把刀割向了他的喉咙。

“反正你迟早是要变成丧尸的啦。”阿越说,“我们应该不算杀人吧?”

“不算。”花舞剑说。

“那你这个抗体没什么用啊。”柳词说道,“他不还是要变成丧尸?”

“我的抗体是有用的。”花海脑袋上青筋跳起,“是他后来天天和丧尸相处,身上的伤口重新感染了病毒;因为那一块的皮肤组织都已经死亡,所以感染地很慢而已。和我的抗体没关系。”

“噢噢噢。”柳词笑着,“哎你们快打完了吗?好像又没我什么事了呀。”

“可是他看起来不想说话!”阿越说。

“你压着人家喉咙啦人说不了话了。”兰摧说。

“噢,怪我的吗?”阿越说,“那算啦,我也不打算道歉!因为我就是这样一个骄傲使人退步的猪猪!”

阿越说着,补上了最后一刀。

 

“后面的故事写得可真没意思啊。”

方青砚翻着手上的日记本,打了个哈欠。

“作者是神经病吧?写到后面又变成搞笑文了。”

“这本来不就是搞笑文吗?”柳词说。

“哎你看她现在写得嘻嘻哈哈,到了晚上还不是经常蒙在被子里哭鼻子。”

“那怪谁呀?”柳词反问。

“……”方青砚偏过头去。

“唔。”柳词说,“她只是比较喜欢瞎做梦而已,还没到神经病的程度。”

“写了十万字就为了做个梦,那也还是很神经病了呀。”方青砚小声说。

他们坐在楼上,看着下面涌动的丧尸潮。

“也没什么好写的。”柳词站起来说,“故事而已,不过都是那种事,好人终有好报,坏人自取灭亡。主角们齐心协力,战争最后结束,世界终将走向黎明。每个故事都是这样,没必要写。”

“所以她现在还在写什么呀。”方青砚看着柳词。

“因为我说要给你个回应还没给。”柳词也看着他。

“……”方青砚虽然就在等这个回答,脸还是有点红。

 

“你说现在算安定了吗?”方青砚问。

“其实哪有什么安定呢,人活在世,就是要有跌宕起伏喜乐哀怨才圆满,也没有一眼能看得到的结局。我们根本不是出生在故事里的人,你别忘了。”

“是,我们是被强塞在故事里的人。”方青砚觉得有点牙疼,“但是这话说的根本不像你,贼他妈恶心。”

“因为这不是我要说的。”柳词说,“这是作者让我说的。”

方青砚:……。

“我自己要说的,其实也很少。以前我有个同门说,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吧,反正一辈子还长;那我想,原谅一次就原谅一次吧,反正一辈子也还长。

“这个故事里我原谅你了,下个故事你再好好加油吧。

“一个一个故事交替,终有一日,这辈子就过去了。”柳词说。

“哎。”方青砚小声应了一声。

“她还说,本来想让我被咬一口,吓你一次,捅你一刀,就算还清了。可是太狗血了,篇幅也不够,她就懒得写了。”

“……这神经病作者这么实诚的?”

“我说不用。”柳词扬眉,“干嘛要你还清?给我老老实实欠着。”

“啊,还是好狗血。”方青砚牙更疼了,“我想起了一首歌的歌词……”

柳词向他走来,他越说越小声,最终没说了。将手放在了方青砚的额头上。

方青砚:?

他靠近,隔着自己的掌心,将嘴唇贴了上去。

短短几秒,又很快移开了。

方青砚:???


“你是不是自恋狂?”方青砚几秒后反应了过来,“觉得自己手特别好看一定要出镜?”

他忍不住了,开喷,一时间,场面和一年前的那次告白一模一样。

“哎哎哎。”柳词说,“方青砚?”

“……”

方青砚喷的话都在嗓子眼里了,被这一声又打了回来。

“那你干嘛啊!”他叫到,“非要这么玩我一下啊!”

“这么多人看着呢。”柳词皱眉,教育他,“注意点影响啊。”

“CNX——”

“差不多了吧?”柳词转话题,“兰摧怎么还没下指令?”他看着楼下的丧尸群。

他们坐在食堂顶上,肩并着肩,一如之前的成百上千次并肩作战。

“这是最后一批了。”方青砚说,“那个变态养的什么高级丧尸啊,还不是跟弱智一样。”

柳词看着楼下的丧尸,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词。”

“啊。”

“这波烧掉以后我们干什么呢?”

“回去啊,你还想干什么。”

“我说,世界末日之后,我们干什么呢。”

他抬头,看到星星。

“陪你打打游戏吧。”柳词说,“好久没打了。”

“那好呀。”方青砚笑眯眯地说。

“别的也没什么了。”柳词说,“噢,作者还让我说……”

“她怎么那么多事?”方青砚皱眉。

“说让屏幕外的、此刻的人们,好好生活。这个故事里的我们永远留在这里了,希望她们在故事外过得开心。”

“唔……那故事外的那个我们呢?”

“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呀。”柳词笑着说。

“嗯,”方青砚点点头。

“可是她们还在那个故事里,那都是她们的故事。”

希望你们在自己的故事里过得开心。

 

“兰摧发讯号了。”方青砚说,“放火吧柳词!”

“好。”

柳词跳下栏杆,方青砚把另一瓶汽油递过去,两个人开始浇。下面的丧尸渐渐激动起来,不过都不足为惧。它们还是紧紧地靠在后厨附近,感受着温度与热度。

其实人也不过是这样,趋利避害的天性,因为怕受伤,才选择互相远离。

像两块同极的磁铁相互抗拒,又终是无法忽视这种抵触带来的伤痕。

几桶汽油泼完了,他们将长长的引线放了下去,启动,从前门跑下去。几步,钻到了漆黑中停在路边的小面包车里。

“这么久啊。”已经睡着的阿越嘟嘟囔囔,“我都睡了一觉了。”

“你接着睡。”柳词说,把手里的日记本递给花舞剑。

花舞剑现在在和花海一起进行抗体的研发工作。

落叶发动了车,他们往前走去。

“都二十天啦?”花舞剑有些不敢相信。

“过得真快。”落叶踩油门,“不过离美好的明天也是越来越近了。”

“连广播都有了。”副驾驶的花舞剑拧开中波电台。

“每天放的东西都差不多啊……”柳词嘟囔。

“干嘛,你还想点歌啊。”花舞剑说,“那你让落叶阿越清衣给你唱。”

“点就点咯。”柳词笑着说,“大不了我一起唱,谁怕谁。”

“我怕!”睡梦中的阿越挣扎着说道。

“哈哈哈……”

他们绝尘而去,火光冲天的时刻,将一切黑暗过去烧在了昨天。

“哎哎哎真的有节目听了。”花舞剑换了个台,“听歌吧听歌吧,别吵!”

他们说说笑笑,歌声在车厢里回荡。那首歌是这样唱的:

 

如果过去还值得眷恋 别太快冰释前嫌

谁甘心就这样 彼此无挂也无牵

我们要互相亏欠 要不然凭何怀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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